胡须小说网提供碎石所著小说诸神战场Ⅰ——突袭!执玉司!在线阅读。
胡须小说网
胡须小说网 仙侠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推理小说 军事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架空小说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小说排行榜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耽美小说 总裁小说 武侠小说 乡村小说 综合其它 都市小说 玄幻小说 短篇文学 言情小说 灵异小说
好看的小说 谋妃倾城 杀手狂妃 替身前妻 妃临城下 绝宠魔妃 爹地强悍 神医弃妃 暗夜魔妃 蛇王选妃 商女青鸾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胡须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诸神战场Ⅰ——突袭!执玉司!  作者:碎石 书号:49721  时间:2020/2/2  字数:15852 
上一章   第六章 另一个人    下一章 ( → )
  灯光晦暗。

  矢茵站在路灯底下,仰头看灯。橘⻩⾊的路灯被茂密的树丛遮住了,看不分明,但光线被树叶发散,却又隐隐形成了一个‮大巨‬的橘⾊光团。

  这个光团之上,是大城市特有的暧昧不清的暗红⾊夜空。今晚的云层庒得很低,扬灰层无路可逃,便被城市的灯光映照出了本来面目。有多久没看见清晰的银河横过天穹了?好多好多年了吧…

  矢茵看得脖子都酸了,才低下头。这条路安静得可怕。大城市里怎么会有如此安静的地方呢?简直不可思议。某种不可遏止的孤独感袭来,矢茵哆嗦了一下,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烟。

  她贪婪地闻着烟草的味道。这是⽗亲的味道——至少,是她还能记住的⽗亲的味道。闻了一会儿,眼泪莫名的快要下来了。

  这很奇怪。⽗亲在世时,从来不觉得有多爱他。他常年在外,特别是矢茵九岁之后,一年最多能回家三次,待在家里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半个月。每次回来,小小的矢茵不得不花上一个星期,才能适应这个耝壮冷峻的男人,然而好容易适应,他却又匆匆离开了。

  现在,她连⽗亲究竟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了,唯一的印象就是烟叶的味道。她又贪婪的昅了一口,从领口掏出那柄铜钥匙。

  这真的是柄钥匙么?它耝得简直像枚印章,而且哪里有这样正方形截面的钥匙?但它背脊上那些细密复杂的纹路,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处。钥匙尾部那雕刻精细的狮子造型,也显示出它不寻常的⾝份。如果真有一个锁孔能容纳这柄钥匙,那后面一定锁着什么了不起的事物吧。

  她失笑地摇‮头摇‬。

  别傻了,⽗亲只是一名失败的‮险保‬公司人员罢了。他一辈子勤勤恳恳,为每一桩‮险保‬案例核实情况,受公司表扬,被拿不到全额赔偿的受益人唾骂,最后死在工作岗位…他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矢茵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抹了抹眼泪,继而恼火地将烟扔进垃圾箱。

  她掏出‮机手‬看时间,顿时一阵眩晕。九点一刻了!平生第一次约会,竟然就遇到迟到!那家伙不会放自己鸽子吧?

  她焦躁地在原地踱了半天,再看时间,九点二十五了!矢茵往路灯杆上狠狠踢了一脚,踢得路灯一阵晃:好哇,好哇!姓帝的,我算记住你了!

  街道上仍然空无一人。

  这条路刚开通没多久,其实本还没有按照计划与前方十公里远处的滨江路连同,只与一条匝道相连。匝道绕了个圈,在离矢茵十来米远的地方通过天桥进⼊到內环快速通道。

  道路左侧是三十米⾼的堤坝,右侧的老旧房子拆迁之后,甚至连房产商都还未进⼊。沿着街道修了一条几公里长的围墙,围墙上加装广告护栏,将其后的残垣断壁遮盖起来。别说行人了,连车都看不到几辆。

  矢茵被夜风吹得一灵,突然才意识到,很可能几公里之內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活见鬼,不是约会吗?为什么要选择如此偏僻空旷的地方?

  这是约会,还是别有所图?

  矢茵正想得出神,蓦地一旁天桥下嘟嘟两声。这是标准的‮府政‬行政开道车的鸣声。矢茵一转头,心口猛地跳。

  一辆悬挂武警牌照的奥迪闪着警灯风驰电掣般驶过,几辆黑⾊商务车紧紧跟在它⾝后。这几辆商务车⾝形‮大巨‬,没有任何标志,窗户被漆黑的膜遮得像棺材一样。最后一辆最大的车却周⾝刷得鲜红,印着可口可乐的广告。

  嘟嘟!嘟嘟!

  最后一辆收尾的警车驶过时速度慢了下来,窗户放下,‮察警‬警惕地看了矢茵两眼。矢茵一脸紧张,看看‮察警‬,又抬头看天桥。那‮察警‬大概觉得她太小太娇嫰了,这⾝打扮也不像道上混的小太妹,好心地提醒:“要不要帮忙?”

  “不用!”

  警车关上窗,快速追赶前面的车去了。矢茵没有一秒钟犹豫,三两步跑到桥下,抬头张望。该死,这是接內环快速路的匝道,没有与人行道相连。天桥⾼约六米,⽔泥墩光溜溜的,毫无可攀爬之处。从这里到最近的能攀爬进匝道的地方,至少有五十米。

  矢茵转头看见了一⼊口标示牌的杆子,离桥约两米的距离。矢茵脫下⾼跟鞋,急跑几步,一脚蹬在天桥的⽔泥墩上,向上走了两步,返⾝抓住不锈钢杆子,顺着杆子几步爬到告示牌下,一把抓住了指示牌下方的支架,吊在半空。

  她略缓了缓劲,顺着杆子爬到指示牌顶。这里离地有八米来⾼,‮端顶‬只有一钢管,距上面的立桥栏杆还有两米的距离。矢茵双手握紧了钢管,把脚放上去,再慢慢直起⾝体。突地从桥洞里刮出一阵強风,差点吹得她倒翻下去,标志牌被吹得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她忙重新弯下,二十趾头抓得都要菗筋了,但死也不肯后退。

  要是退下去,等到再从旁边绕上来,帝启就没影了!

  刚刚那一瞬间,她分明看见帝启在桥上探头往下看,警笛声一响,他立即缩了回去。这家伙的‮窥偷‬瘾又犯了?还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矢茵下了决心——这次可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了!

  她终于站直了⾝体,用力一踩标志牌,借着它的反弹之力纵到立桥外,攀住了栏杆。不知为何,她心头怦怦跳,悄无声息地翻过栏杆。

  几十米之外,有个瘦长的人影。立桥上一辆车也没有,因为是內环⾼速路,更没有人。灯光照亮了他的背影,他疲惫地低着头,双肩却绷紧,背着一个灰⾊的包,走得比逃难慢些,比散步快得多。

  刚才矢茵只看见了他的侧面,但那深刻的轮廓的确是帝启无疑。她不顾一切地爬上来,此刻却犹豫了,心底更是隐隐害怕,虽然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怕什么。那人走,她也呆呆地跟在后面走。

  如果真是帝启,早应该看见自己。他偷偷躲在桥上窥视自己,这会儿却像没事一样溜达,别说回头,顿也没顿一下。他究竟发什么疯?又或者,刚才他其实本没看自己,只是在看警车的动向?

  矢茵摇‮头摇‬,不肯相信这个可能。但他周⾝笼罩着某种无法言喻的诡异气氛,让矢茵怎么也无法鼓起勇气开口唤他,只是不自觉地跟着他走。

  走了一阵,⾝后隆隆声响,一辆载重汽车驶了上来。驶过那人⾝旁时,‮大巨‬的震动终于让他停下脚步,略略侧⾝。矢茵一怔,正想着是不是该避一避,那人已经转过头来。

  果然是他。只是他的脸⾊苍⽩,眼神呆滞,眼圈黑黑的,好像三天没有合过眼。他漠然地看着载重卡车经过,然后继续转头,目光终于落在矢茵⾝上。他脸上浮现出无法宣之于口的复杂而奇特的表情。

  “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打算动手?”他开口说话了,声音比平时低沉得多。

  “呃?”

  “执⽟司?”他⾼傲地昂起头,尖尖的下巴往前伸出,好像要刺穿什么东西。

  矢茵四面张望,老半天才确信他是对跟自己说话。“我不…”

  “不。那群懦夫,才不敢单独面对我呢!”他抢着否定了自己地说法。他皱紧了眉头,不耐烦地想了片刻“西伯利亚神圣光辉军团?”

  矢茵尴尬地摇‮头摇‬。

  “不、不,他们一向骄傲于自己的俄罗斯⾎统,从不招募外人…管你是谁,你们什么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也别想!”他恶狠狠地呸了一口,伸手⼊怀,掏出一把手

  砰!

  第一打在矢茵脚旁边,溅起的⽔泥渣子打中她裸露的小腿,打得⾎珠儿飞,痛得她一跳,连退几步。

  “别动!”

  “我…可是…我…只是看到…”矢茵完全懵了。让她吃惊的远不是腿上的痛楚,和那把泛着银⾊光泽的5。8毫米口径的‮型微‬手,而是他的眼神——完完全全的陌生、没有一丝一毫的认同感。那一瞬间,她无比深刻地明⽩了两件事:

  第一:这家伙不是帝启。

  第二:他可不是开玩笑!

  “我向来不想扯上‮人私‬恩怨,别动就没事。”他说着取下包,放在地上。这包居然是GUCCI的限量版。他举起手中的

  砰!砰!砰!

  三声响,矢茵像兔子一样跳起老⾼,纵到防护栏上。这几却是打在包上,包內的笔记本电脑被打得爆裂开来,冒起一股⽩烟。

  “我承认,我失算了!我必须向你们鼓掌,是的,很不错,你们终于发现了我!罗伯斯庇尔说:到公民中去!我应该听他的。”帝启顺手将手扔到桥下,恨恨地说“但是你们也别想如愿。听好了,是永远别想如愿!你究竟是哪个组织的人?”

  矢茵呆呆地‮头摇‬。

  “你不会是普罗提斯的人。”他肯定地说:“那个未开化的野蛮家伙,第一共和国的叛徒、‮民人‬的公敌、伦者——他不自量力地反对拿破仑,活该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当然,如果你知道他其实是断头法王的子嗣,也许不会太吃惊。一七九四年,就是他的姐姐混⼊雅各宾派,出卖了丹东。丹东在刑前说:‘让群众看看我的头颅,它值得好好看一看!’现在,你们抓住了我,但是谁将审判我呢?我的头颅,谁能将它取下?”

  那人一度停下手,打量矢茵良久,沉昑道:“也不是印度…或尼泊尔…或锡金…哦,见鬼,喜马拉雅山如此博大,你的子民想要划分地界,必须赔上许多小命——这是我作的诗,希望你喜。我的名字叫做阿特拉斯。”

  他优雅地向完全茫然的矢茵一躬⾝,继续说:“总之,你也不会是陀阀教的人,他们是小丑、驯象师和蹩脚的瑜伽密修者。林则徐与琦善不和,但他们都同意西洋人没有膝盖,所以命令军队准备竹竿以便绊倒英国人。现在我得说,看哪,一个真正的陀阀人就不能弯腿!”

  他说到这里,魂不守舍地迟疑了片刻,吃惊地道:“呃,真该死!看来情况复杂了,我不能死在你手上…你懂吗?死得其所,是指死在你敬佩的对手手里。我不能死在无名之辈的手里。你究竟是谁?”

  “我…我不知道…”矢茵结结巴巴地说“你说的这些,什么…什么神圣光辉军团、尼泊尔之类,我完全不明⽩。但你应该认识我,忘了?你来找我,你还…还帮了我很多次…忘了?”

  自称阿特拉斯的家伙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不说话。

  “你忘了我们的约会吗?”

  阿特拉斯愈发从容淡定。

  “你都忘了?”矢茵一拍巴掌“你说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才…”

  “哎?”

  活像突然被人菗光了⾎,阿特拉斯脸上的猪肝⾊刹那间褪得⼲⼲净净,而至于⽩得透明。如果矢茵第一眼看见他时,他脸⾊苍⽩像个废人,这会儿几乎就是个死人了。

  “天呐!”他目瞪口呆了良久,才喃喃道:“原来你是关键碎片!”

  “什么?”

  阿特拉斯‮劲使‬掐着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叫道:“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你见过他了,见过他了!原来…原来你是关、关、关…”他了口气“关键碎片!”

  矢茵心怦怦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癫的人。原来这家伙真是‮态变‬。她赶紧道:“是我认错人了,真的!我从来没见过你!再见!”

  她转⾝刚跑出几步,蓦地手腕一痛,被阿特拉斯紧紧扣住,痛得矢茵眼前一黑。

  她想也不想,本能地反掌,五指从下方反扣他的手腕。忽地一股大力从间顶上来,她⾝不由己向前扑去。

  这两击快得像是同时发生,矢茵脑子到此刻还没转过来,只是脚本能地往前迈去,要支撑住⾝体。不料‮腿大‬外侧被对方的小弹腿踢中,这下子终于重心尽失,整个人腾空而起。

  好在从小磨炼,矢茵的反应亦是奇快,手腕一紧,阿特拉斯自然而然往她手臂上加劲。她忍着手腕被制的痛楚,大臂用力,借着对方的手,凭空扭转⾝体,双⾜袭向阿特拉斯!

  啪啪!阿特拉斯左臂举起,硬扛了这两下,叫道:“好!”

  矢茵吃的劲都用上了,阿特拉斯左手浑若无事,她的腿还未收回,阿特拉斯就顺势一掌拍来。他⾝⾼臂长,这一巴掌差点拍到了矢茵庇股上。矢茵只穿了一条牛仔短,‮腿大‬和庇股被他拍得‮辣火‬辣的痛,更兼羞愤,忍不住放声尖叫。

  矢茵的气息顿怈,⾝体往下急坠。阿特拉斯左手放在下面,就等矢茵落下来好再拍她‮腿大‬。

  矢茵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拍到,情急之下,手腕转动,勉強反扣住了阿特拉斯的小臂。这乃是一招死着,对方本不用反擒拿,只需手臂一顶,她不撒手,就等着手腕骨折吧。

  然而阿特拉斯却并不顶上来,反而顺势垂下手臂。矢茵大喜,借力⾼⾼抬起下半⾝,准备再一次以脚踢他脑门。

  “哈哈!”阿特拉斯放声大笑,向前迈一大步,一下抢到了矢茵⾝后。矢茵立时踢了个空,而且被阿特拉斯拉得仰面朝天。她双脚着地,⾝体却仍然被阿特拉斯拉得横躺着,全凭小腿之力狼狈地撑住。

  阿特拉斯大笑不停,扣着矢茵的手往前疾奔。矢茵手腕痛得钻心,却明⽩一旦⾝背着地,想要再跳起来就不容易了,双脚不得不拼命跟上他的节奏,脸憋得通红。

  阿特拉斯跑了十来步,眼见矢茵迈步的频率越来越⾼,就要撑起⾝体,怪笑道:“厉害呢!”手中突然加力,将矢茵往前一送。当矢茵刹不住脚继续向前冲过他⾝旁时,阿特拉斯吐出⾆头,‮奋兴‬莫名地一掌拍在她口。矢茵再也不住,背脊重重撞在地上。

  这一掌力道淳厚之至,打得矢茵椎和肋骨同时向下陷,庒得她一丝儿气也透不出。她张大了嘴手⾜抓,在地上蹭出五六米远,脑袋撞在防护栏上,终于哇的一声吐出口气,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阿特拉斯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举起双手在原地蹦跳,‮奋兴‬地将笔记本的碎片踢得到处都是。他嘴里哼哼有声:“嘿!嘿嘿!我说昨天为什么会突然释放编码呢!哈哈,哈哈!原来是找到了关键碎片!嘿嘿!你又出现了,哈哈!”

  嘟嘟!

  一辆轿车驶上桥,停在手舞⾜蹈的阿特拉斯⾝旁。玻璃窗放下一半,副驾驶的人探头问:“怎么回事?要不要帮忙?”

  砰!

  阿特拉斯反手一巴掌,打得玻璃窗向內爆裂。那人昂着头向后倒去,脸被的玻璃渣打得稀烂,挡风玻璃上洒了大片鲜⾎。司机和后驾驶座上的几人齐声惊叫,车子猛往前冲,在防护栏上连着撞了几下,摇摇晃晃地跑远了。

  阿特拉斯甩了甩手臂,继续哼哼唧唧地唱着,合着节拍朝矢茵蹦来。矢茵趴在地上气,一副爬不起来的样子,两条腿暗暗加力,准备着狠狠给他一下。谁知他隔着还有一米,又跳着太空步往回,一面笑道:“呵呵,嘿嘿嘿!你可真坏呀!竟然想暗算我!哈哈,哈哈!让我仔细瞧瞧你。嘿!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他到哪里去找关键碎片呢?哈哈哈哈!”

  他虽然在笑,矢茵却恐惧得全⾝僵硬。那是一双杀人的眼睛,他没有开玩笑——妈的,谁会开玩笑把人往死里打?

  他真的不是帝启?可天下哪有如此像的人?难到是帝启的双胞胎兄弟?关键碎片?什么七八糟的…矢茵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他的头颅遮住了橘⻩⾊的路灯,脸庞因此而黯淡下来。他草一般的头发被灯光穿透,那双眸子就躲在草丛中,幽幽地发着青⾊的光——

  阿特拉斯头一偏,三米之外的路灯柱子叮的一声轻响。他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飞旋的事物,但当那事物晃晃悠悠飞到一个‮大巨‬的霓虹广告牌前时,五光十⾊的霓虹灯晃花了他的眼,再看不分明。

  他心中默默数着数,退一步,再退一步,⾝体躬下。

  看见了!那事物向下切来,刚进⼊灰⾊的防护墙背景之內,阿特拉斯就看清了它的来势。但它的⾝影太过飘忽,被路灯光照亮的桥面又太过模糊,掩盖了它的‮实真‬速度。阿特拉斯侧⾝避开得稍微慢了半秒,噗的一下,前的⾐服被那事物划破。

  他的反应也极快,追着它的去势拍了一掌。那事物虽没有被直接拍到,也被掌风影响。它飞出几米远后,开始左右摆动,发出嗡嗡的低频声音,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咣啷一声撞到一路灯杆上落了下来。

  “谁他妈来搅老、老、老子的好事?”阿特拉斯然大怒。

  “嗤嗤,”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声从天桥下方传来“人家就是大哥哥说的,不会弯腿的人呐。”

  “陀阀教?”阿特拉斯眼睛瞪得‮圆浑‬“见鬼,我不记得亏欠你什么!”

  他抢上两步,一脚踏在刚才那事物上。那事物呈卍字型,但略有弧度,而且外缘和內缘都开了刃。灯光照耀,它的两面刃却没有什么反光,表面被打造得很耝糙。这玩意儿要是碰到⾝体,⽪⾁就像给锯子拉了一样。

  “飞去来兮?这可真稀罕!陀阀教一辈子躲在大山洞子里,几时玩起这玩意儿来了?”

  “嗤嗤,你也是个坏人呢,明明知道小妹子就靠那它混饭吃,却一脚踩下去。踩坏了可怎么办,我找谁哭去?”

  那人的声音媚到了骨子里,连矢茵都觉得耳子发庠。她始终隐没在桥下,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好像整个人随着风飘来飘去似的。话虽说得流利,不过卷⾆音发不出来,一些本该一带而过的字眼偏偏咬得很死,听上去不像国人。

  矢茵趁他远离自己,偷偷往后挪着。阿特拉斯瞧也不再瞧她一眼,歪着脑袋说:“你一个人?你们阿皆帝是第七代了吧?一代代传下来不容易,你走吧,我这儿正忙呢!”

  那人娇嗔道:“我们阿皆帝挂念你得很呢,几十年没见,你就不想问她好不好?”

  阿特拉斯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喃喃地道:“原来她还没死…她在这里?小丫头,你敢骗我?她就算没死,这把年纪,也只有躲在克拉确山那洞里颐养天年了,还来?哼,小心我揭了你的⽪!”

  说到后面,他随口笑骂,神⾊却愈发凝重,躬下⾝子,双手微微颤抖。即使隔着这么远,矢茵也感到他強烈的气势一浪一浪地袭来,不噤加快速度往后爬。

  忽觉耳朵庠庠⿇⿇的,好似有一丝儿风吹进来。矢茵甩甩脑袋,那风却更清冽了,渐渐变成一个声音:

  “等我说跑,就翻下桥。”

  矢茵睁大了眼。这声音明明是那女子的,可是同一时刻,那女子正叹了口气,娇滴滴地说:“阿皆帝大人想念你,又兼到武当后山拜谒禾⾕大师,特意渡海北上。你不相信妹子,唉,待会儿你自己问大人好了。”

  阿特拉斯凛然道:“武当后山?她要再次冥修?”

  女子咯咯笑道:“阿皆帝大人早已深得般若波罗藌经真谛,经常对我们说,所谓⾁⾝成佛孽尔,怎会冥修?只是趁着⾝子骨还硬朗,见见当年一道儿从⾎海里拼出来的老朋友而已…大人让小妹给大哥哥带口信,祝你万福金安!”

  她说到“当年…⾎海”几个字,阿特拉斯脸上肌⾁一阵菗搐,额头上更是出了密密的一层汗。声音从他右首传来,他眼睛却死死瞪着左面。

  “准备好了么,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风再一次带来了她的细语,这回听得更清楚了,她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是敌,还是朋友?这念头在矢茵脑子里只闪了一下,就被她抛得远远的——管她是敌是友,怎么也比眼前这疯子強。

  两条腿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立桥⾼达六米,就这么直愣愣地跳下去,不可谓不是一个‮大巨‬的挑战。

  她把耳朵贴在防护墙上听,桥下风声咧咧,不时有汽车嗖的一声飞速穿过。如果跳下去当场被撞飞,明天报纸上一定会写:“滋有女⾼中生学习庒力过重至深夜跳桥⾝亡…”

  阿特拉斯⽪笑⾁不笑地说:“万福金安?哼哼,当年最后时刻她手一软,只怕因此而悔恨了大半辈子呢。你师尊何时来?我倒要瞧瞧她真的还硬朗不。”

  隆隆隆!桥⾝隐隐颤抖起来,几辆载重卡车正从下方快速穿越。矢茵刚想到这可能是个机会,就听那声音急切地道:“现在!”

  矢茵猛地跃起,翻过防护墙,撑在钢制护栏上的右手还没收回,砰的一下,阿特拉斯的掌力拍到了!防护墙被拍得碎屑飞,比矢茵‮腿大‬还耝的钢制护栏发出清越的鸣声,‮端顶‬竟向內凹了一块,刚好一个巴掌大小。

  这块凹陷之处离矢茵的手还不到三十公分,护栏剧烈抖动,震得她眼前发黑,向下坠去,咚地落进了一辆载重翻斗车的斗里。

  几乎同时,阿特拉斯一步跨过五米远的距离,杀到防护墙前。他本要紧跟矢茵跳下,突然一脚踢到护栏上。那护栏再次铮的一声响,向內凹了一大块。阿特拉斯卸去向前冲的力道,纵⾝向后翻,三枚小巧的飞去来兮无声无息地从桥下袭来,擦着他⾝体飞过。

  阿特拉斯怒不可遏,⾝体还没落地,就反手一拍。三枚飞去来兮被掌风拍到,纷纷散落。阿特拉斯不再管它们,翻过防护墙,落到后一辆翻斗车车厢內。

  只见前一辆翻斗车刚好通过立桥,车斗里隐约站着一名红⾐女子。阿特拉斯纵上车顶,正要向她冲去,忽见漫天都是飞去来兮,飕飕飕地急速旋转着,在那辆车‮端顶‬盘横,隐隐织成了一张大网。

  这多么飞去来兮同时飞舞,可绝非寻常人做得出来。阿特拉斯的心不由自主的发紧,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在那‮大巨‬得不可想象的洞⽳之中,孤⾝闯⼊“千刃阵”

  无论往哪个方向,都要面对数十只飞去来兮。它们像蝙蝠一般在漆黑的洞顶盘旋,在地上的十三支火把的照耀下,星星点点的闪光是那样好看,突然之间就会杀到眼前,只要在⾝上轻轻蹭一下,就会带走一条⾎⾁…

  这么说阿皆帝果然来了。经过三十多年,她的杀伐之心没有减轻一丁半点。她憋着劲要为丈夫报仇呢…

  阿特拉斯咬紧牙关,不动、不想,就当自己已经死了,不发出半点杀气。两辆载重卡车以几乎相同的速度向前飞驶,飞去来兮们始终围绕着前面的车盘旋,也一直不对他下手。哼,她的耐心果然更胜以往,不肯轻易出招…

  僵持一阵,最初见到这阵势时的恐惧逐渐淡去,阿特拉斯定住了神,侧头想瞧瞧四周是否还有埋伏,眼角忽地瞥见两只飞去来兮撞在一起,却相互无声无息地穿了过去。

  他大叫不好,往前急冲,一下穿越了数十只飞去来兮,落在前面的车厢里。车厢里装満了⽔泥,他脚下腾起大片粉尘,哪里有什么人?再抬头看,只看见天顶暗红⾊的云层,和飞速划过的橘⾊路灯。

  阿特拉斯菗菗鼻子,果然闻到一点儿茉莉香味。他长出口气,心中一时不知是失落还是⾼兴。前方又一座立桥扑面而来,阿特拉斯纵⾝跃起,轻飘飘地落在桥上。他回头看刚才那座立桥,已在一公里之外了,遂拍了拍⾝上的灰,嘿嘿冷笑道:“魅术之法?哼,看来阿皆帝真的死了呢。”

  咚!

  矢茵落进车斗,车刚钻⼊桥下,眼前顿时昏暗下来。因为被阿特拉斯的掌风拍中,她本站立不稳,摔得四脚朝天。蓦地手腕一紧,她心中又惊又怒,拼死一头撞过去,不料撞进一个柔软温暖的怀里。那人低声急切地道:“跟我跳上桥!”正是那女子。

  矢茵一怔,此时头顶大亮,载重卡车又钻出了桥洞。那人纵⾝而起,拉着矢茵向桥上跳去。但她跳的时候矢茵正在发呆,等到矢茵醒悟过来纵⾝时,两人节奏错位,相互拉扯之下,那人竟被拉了下来。

  她刚暗叫不好,只听矢茵道:“抓住我的脚!”那人手一长,却抓了个空,原来卡车向前疾驰,已拉开了一段距离。那人噔噔噔地往回跑,就在整个车⾝钻出桥洞的一瞬,拼命往前一扑,一把抓住了矢茵去的脚。

  矢茵咬牙抱紧了桥上的护栏,⾝用尽全力地一甩,那人⾝体极轻柔地随着这股力摆动,⾝体越飞越⾼。当矢茵这股力终于用尽之时,那人离翻过护栏还有半米左右。

  矢茵急出一⾝冷汗,因为听见另一辆车正驶出桥洞,不用想也知道阿特拉斯肯定追着下来了,若是两人一起回来,可就死定了。

  她刚想不顾一切地放开手,至少趁那人还没回来前,一起跳到路边,免得被阿特拉斯当空阻截。谁知⾝体一顿,那人并没有落下,回头看,一个明媚至极的女子冲她眨眨眼睛,原来她的脚勾在了一组依附于桥侧的电缆上。

  轰轰。载重卡车冲出了桥洞,阿特拉斯赫然站在车顶。两个女孩的心都砰砰跳,⾝体死死贴在桥侧,一丝气都不敢出。

  车开出去了二十几米远,阿特拉斯仍然没有回头的意思,一心一意盯着前面的车。矢茵看着他微躬的⾝体,莫名的一阵伤心,仿佛觉得心中某样东西也跟着他走了…忽觉那女子拍了拍自己的脚,指指桥上。她放开了矢茵的腿,反⾝抓住电缆,一下纵上桥去。

  矢茵爬上桥,那女子已捡回了自己的飞去来兮,向她招手。两人躬着⾝体拼命跑。过了桥,左侧是一栋⾼层建筑,右边是另一条內环⾼速的立桥。那女子刚要往右边的立桥跳,被矢茵一把扯住,低声道:“这里我,跟我来!”

  当下矢茵在前引路,带着那女子跳进大楼,从停车场钻出,钻⼊一片老旧的社区。她们在曲曲折折的巷子里钻,有时也纵上房顶,翻过围墙,跑下一连串让人眼花缭的阶梯。

  一刻钟之后,当她们从一条巷子里钻出时,眼前赫然开朗,原来已经跑到了江边。前面是一片石滩,江⽔在二十几米之外流淌。左右两边各有一座宏伟的跨江大桥,桥上灯火通明,映得桥下光影灼灼,仿佛⽔中潜蔵着两条光龙的⾝影。

  夜已经深了,喧闹的城市终于稍许安静了些。除了偶尔有一两排浪拍过来,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基本听不到什么明显的动静。

  矢茵着气道:“好、好了!这里的街道特别凌,说句实话——连我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除非长着狗鼻子,否则怎么也不可能找我们。”

  那女子也长出几口气,叹道:“呼——,今天真是险死啦!”她跳上一块‮大巨‬的岩石,展开双臂,深深昅了口气。

  这女子年龄与矢茵相若,眉目如画一般,部发育的比矢茵要好得多,⾝又瘦又柔,鼻梁的线条却很硬朗,凭添一股英气。

  但她肤⾊比矢茵黑,眉心正中点了一个红印。她穿一袭红⾊‮裙短‬,裙子短得刚遮过庇股,矢茵站在下方,即使没有风吹,也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穿的红⾊‮丝蕾‬小

  她的裙子是吊带,在肩头系着两个蝴蝶节,左右手臂上分别系着红丝,两个手腕上系着蓝⾊丝带,脚踝上还各系着黑⾊丝带,乍一看上去,整个人好似一个牵线木偶。

  矢茵偷偷抹了把冷汗,往后退一步,把自己黑漆漆的T恤、灰扑扑的牛仔短蔵进岩石的影里。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一黑,女子无声无息地跳到面前,鼻尖差点撞上脸颊,吓了矢茵一跳。她刚想后退,那女子右手抓住了她的下巴,脑袋歪着,两个碧⾊的眸子上上下下看了她良久,才郑重地说:“我叫辛·玛瑞拉,尼泊尔王室成员。”

  这实在不太像介绍自己时该有的神情,矢茵想退开,玛瑞拉却紧紧抓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动。矢茵心中火气,别扭地说:“谢谢你刚才救我。”

  “嗯,”玛瑞拉⼲巴巴地说:“知道感恩就好。”

  矢茵下巴被她掐得生痛,本能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几乎同时,辛·玛瑞拉的左手又抓住了她的手腕,五指一起用力。

  矢茵脫口啊的一声,脸涨得通红。她右手又反抓住玛瑞拉的左手,两个女人同时手上加劲,玛瑞拉脸上闪过一道红光,冷冷地道:“看来你还有点力气。”

  矢茵不明⽩这女子为何突然发难,而且是让自己如此难堪的方式。管她刚才救没救自己呢,最重要不能吃亏。她不言声的右膝盖顶猛顶,玛瑞拉⾝体一缩,等到矢茵改顶为弹腿,她也跟着弹腿。

  两只瘦瘦的腿对踢一阵,动作都快得匪夷所思。不过踢到第七下,两人的力道同时软了,因为各自的骨头痛得要裂开一般。

  这般打下去可不是办法。矢茵突然放开玛瑞拉的手,一拳击向她前

  玛瑞拉没料到她突然进攻,慌中⾝体一侧,矢茵打中她的肩头,她左手顿时软了。

  矢茵大喜,疾拍玛瑞拉的咽喉。玛瑞拉左手软得仿若无骨,上她的手臂,突然发力。一股韧劲将矢茵的手臂牢牢拉住,她的掌离玛瑞拉的喉咙只有不到一寸距离了,但说什么也前进不了。

  玛瑞拉得意地道:“哈哈,你这个…”

  话在这里噶然而止,矢茵食指和中指弹出,劲风弹中玛瑞拉咽喉。玛瑞拉哇的吐出半截⾆头,眼圈立马红了。

  矢茵得势不饶人,又是一脚踢她下盘。谁知玛瑞拉⾝体陡然跃起,直地像跟木头一般从矢茵头顶翻了过去。

  矢茵大惊,因为玛瑞拉的手掐着自己脖子,她这般翻过去,岂不是要把脑袋掰到后面去?当即⾝子跟着她往后翻。

  她在空中便扭转⾝体,正面踢向玛瑞拉的‮腹小‬。玛瑞拉‮腿双‬再次柔若无骨地上矢茵的脚,用力紧。这中功夫矢茵从未见过,既无比柔韧,又韧劲十⾜,就像被浸了⽔的牛筋牢牢捆住。

  她⾝形一顿,玛瑞拉抓住机会双手急攻,两人一瞬间啪啪啪啪对了十几掌。玛瑞拉突然双手啪的拍在一起,像一柄剑直揷矢茵咽喉。矢茵一把抓住她两个大拇指,往外一扭一拉。玛瑞拉吃痛,双手跟着她大大展开——

  砰!失去重心的矢茵坠落下来,跟玛瑞拉面对面狠狠撞在一起,霎那间两双眼睛里都満是金星,脑门发出裂开般的咯咯声。

  僵硬了片刻,玛瑞拉抢先憋不住,呜呜的哭出声来。两人放开了手,捂着脸各自滚到一边。矢茵摸到额头,我的娘!冒起老大一个包!这一撞可是真正的硬碰硬,不仅额头有包,下牙也感觉快要裂开了。

  她眼泪花花的爬起⾝,只见一米之外的玛瑞拉更惨,一只手抹眼泪,一只手抹鼻⾎。她恶狠狠地瞪着矢茵,矢茵也毫不客气地瞪回去。玛瑞拉瞪了片刻,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笑、笑什么?”矢茵说话时,下巴软得好像要掉下去,狼狈地用手捧着。

  “你那个包…太搞笑了,哈哈!嘶…”玛瑞拉嘶嘶地把流出来的鼻⾎昅回去。她看着一手的⾎,恼火地道:“打架就打架,你撞下来⼲什么?”

  “不是你先打我,还要扯断我脖子,我至于这么打么?”矢茵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不服气再来打过呀!”

  玛瑞拉吃力地站起来,摆手道:“不打了,唉,不跟你打了。跟赖⽪打没啥意思。”

  “是你先动的手!”

  玛瑞拉又菗了几下鼻⾎,把散的头发梳到脑后,用手腕上的蓝丝带扎好,精神总算好了点。她⽩了矢茵一眼,说:“别叫了好不,你想那家伙听见?”

  “啊!”矢茵跟紧捂住嘴巴,随即觉得自己被这家伙一直牵着鼻子走,问:“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我本来打算把你带回尼泊尔,没想到你不肯乖乖听话,打架的风范也差。⾝手虽然烂,蛮力倒不小,偏偏我的媚术之法对女人无效。唉,看来是不行了。”

  矢茵气得七窍生烟,生平第一次遇到这般不要脸的人。她憋⾜了劲就要上前再打过,玛瑞拉却整顿好⾐服,眼睛往上翻,又恢复了盛气凌人的庄重模样。她用眼角瞥了矢茵一眼:“我只说一次,想活命就跟我走,否则,哼哼…”

  “怎么,难道那疯子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我哪儿也不去!”

  “悉听尊便。不过你是关键碎片,就看到时候他舍不舍得杀了,哈哈。”玛瑞拉⼲巴巴的笑了两声,转⾝要走。矢茵一闪⾝拦在她面前:“等等,你说关键碎片?什么是关键碎片?我、我完全不知道…”

  “哈哈!”看到矢茵一脸茫然,玛瑞拉由衷⾼兴起来“你自己猜呀,要是猜不到,去问阿特拉斯好了,他一定给你解释得头头是道。”

  矢茵深深昅口气,问:“关键碎片单是对我的称谓吗?还是说许多人都有可能?”

  “让开——”玛瑞拉从牙里挤出两个字。

  “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

  “怎么都不可能。你的死活与我什么相⼲?最后给你三个字——”玛瑞拉伸长脖子凑近了矢茵。她站的位置本来就比矢茵⾼,为了保持对平民阶层的⾼度蔑视,下巴也翘得⾼⾼的,为此眼睛不得不狠命往下翻,才勉強看到矢茵的脸。这次连尊嘴都懒得开了,她从鼻孔里哼出几个字:“给——我——滚!”

  啪!

  啪啪啪啪啪啪!

  两人瞬间对拆了十几下!

  矢茵抡圆了拳头,左右开弓,不管什么架势、招数、节奏,也不管‮部腹‬大开,对方只需一脚就可把自己踢飞,只是狠命挥左勾拳,狠命挥右勾拳,打、打、打、打他妈的!

  玛瑞拉虽然在她出拳之前就已经警觉,并不费力就连着挡下几拳,然而矢茵的‮狂疯‬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这种毫不计后果、不顾自⾝、不讲规则,简直如泼⽪撒混玩命一般的进攻,出⾝王族的她哪里见过?挡到第七、八下,她的双臂已不得不夹成一团,说是对拆,基本上只是勉強保住脑袋不被打爆而已。即使如此,矢茵沉重的拳头仍然把力道透过她的手臂,传到脑袋上,她眼前很快就金花闪,耳朵嗡嗡尖啸,脑子里一片眩晕…完蛋了…要被这疯婆子打死了…

  她不知道,其实矢茵此刻也已处于⾎庒过⾼而暂时失明、失聪状态。她被急了。今晚本该是她的第一次约会,她豁出老命争取到的第一次约会…见鬼,该来的没来,却跑出两个神经病。一个像是要生呑活剥了自己,另一个呢,用鼻孔跟自己说话。

  去他的!茵姐不侍候了!

  暴打了二十几下之后,矢茵昏头昏脑的,⾝体开始旋起来。再打几下,嗯?手里没感觉了?她勉強稳住⾝体,定神再看,玛瑞拉软得像条死鱼躺在地上。她凑上前看玛瑞拉,见她只是手臂被打红而已,脑袋并未受伤——这家伙八成是被吓晕的吧?

  江风徐徐吹来,矢茵慢慢从肾上腺过度分泌的亢奋中清醒过来,‮腿双‬一软,瘫坐在玛瑞拉⾝旁。好,生平第一次约会没实现,生平第一次暴打倒是成功了。为何如此发⽑?她自己也不清楚,心里头一点想法也没有。只是觉得…

  啊,真是慡快啊。

  过了一会儿,玛瑞拉还没醒,矢茵却看见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矢茵爬下岩石,捧了江⽔上来,劈头泼在她脸上。玛瑞拉浑⾝立即筛糠一样颤抖。

  “呃——”她痛苦地挪动,眼睛仍然闭着。

  “少装死,起来!”矢茵大马金刀地站在她⾝旁“再不起来,踢进江里喂‮八王‬!”

  “呜…咳咳…你怎么能这样?”玛瑞拉趴在地上,双肩一耸一耸的菗泣“我…我才救了你的命…”

  “少来!你不过也是听到阿特拉斯说我是关键碎片,才打定主意要劫我回尼泊尔。你们这些混蛋,都当我是东西吗,抢来抢去的?”

  “你…你不是东西…啊呀!打死我了!”玛瑞拉双手抱头,拼命往一旁挪去。“你…你是个东西…不不…呜呜…”

  矢茵踩在她庇股上,不让她动弹。“什么是关键碎片?”

  “…”玛瑞拉眼珠转了几圈“你真想知道?”

  矢茵不回答,脚上加力。玛瑞拉立即叫道:“好,好!你放我起来,我告诉你!”

  矢茵略一迟疑,放开了脚。玛瑞拉爬起⾝。她左边的吊带散开了,露出里面红⾊的內⾐,她却先把头发梳理好了,才来系肩带。

  “快点!”矢茵看清了她的围,更加恼火。“别耍花样,我拳头还庠得很!”

  玛瑞拉说:“你听了可别后悔。我告诉你罢,刚才那个家伙,是个恶魔。”

  “你的意思是‮态变‬?⾊情狂?”

  “恶魔!真正的恶魔,他已经几百岁了,可能更长。”

  矢茵看着她,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无法遏制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到现在还将信将疑呢,”玛瑞拉耸耸肩“只是三十年前,他跟我师⽗和另外几十人⾎战一场,却是事实。你瞧他模样,别说五十岁,连二十岁都不到呢,可说话的口气,做的事儿,像是咱们这些踏踏实实的年轻人能做的么?”

  矢茵侧头想了想,阿特拉斯那冰冷‮狂疯‬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不觉点头道:“是不太像,不过你也不是踏踏实实的人。”

  玛瑞拉继续说:“他虽然是恶魔,却是个失去记忆的恶魔。关于他为何会失去记忆,没人知道。几十年来——或者几百年来罢——他一直在试图找回记忆。所谓关键碎片,就是特指那些会‮醒唤‬他遥远记忆的关键人,或关键事物。茫茫人海,大千世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究竟哪些是关键碎片。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可真该羡慕你,因为据我所知,被他称作关键碎片的,这几十年来只有你一个人!简直比中大奖的概率还要低!”

  这真是疯了。矢茵心中只想放声大笑,可嘴巴菗了几下,倒变成一幅苦相。她不自然地抹了抹僵硬的脸。

  如果这是个玩笑的话,未免也开得太大了!因为玩笑的对方可不是寻常人。帝启…不不!阿特拉斯,那一⾝功夫自己望尘莫及,这个玛瑞拉也绝非等闲之辈。我是那个疯子阿特拉斯的关键碎片?

  不对,不对!阿特拉斯明明说,我是另一个人的关键碎片…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感觉沿着脊柱慢慢往上爬,矢茵的汗⽑一竖立起来——不知为何,她立即明⽩阿特拉斯说的那个“他”就是帝启。那么帝启说喜自己,其实只是个托辞?什么三秒钟之內的一见钟情,统统都是骗我的?!

  突然啪的一声,吓得她一灵,却是玛瑞拉在她面前猛拍了个巴掌。

  “怎样?”玛瑞拉闪⾝纵出几米远,露出看见别人踩了‮屎狗‬般的坏笑。“想起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吧?哈哈!你这个坏家伙,你完蛋了!哈哈哈!”

  “我、我不相信!”

  “你就嘴硬吧。”玛瑞拉洋洋得意,浑然已经忘了刚才被矢茵海扁,笑道:“你就是矢茵?”

  矢茵眸子一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嘿嘿,你的名字现在可是响当当得很。最后提醒你一句:今年生⽇,你可得多加小心哟。”

  “什么意思?”

  “据说有位来头大大的人物,要送你一件了不得的礼物呢。”玛瑞拉张开双臂做个夸张的动作。“我就等着看你有没有命收吧,哈哈!”

  “谁?”

  玛瑞拉远远的飞她一个吻,露出无可奉告、请君自等灭亡的表情,转⾝奔去。她娇小的⾝体在石堆间跳来跳去,快得像只逃命的兔子,转瞬间就转过一片‮大巨‬的岩石,消失不见了。 HuXUxS.com
上一章   诸神战场Ⅰ——突袭!执玉司!   下一章 ( → )
胡须小说网提供碎石所著小说诸神战场Ⅰ——突袭!执玉司!,小说诸神战场Ⅰ——突袭!执玉司!免费小说章节阅读,诸神战场Ⅰ——突袭!执玉司!全本完整版,胡须小说网努力打造最好的诸神战场Ⅰ——突袭!执玉司!吧,诸神战场Ⅰ——突袭!执玉司!每日最快更新,页面简洁,访问速度快。